新年新气象,新年新愿望,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许下新年愿望,那是我们对生活的念想和期待。南昌有一位摆摊售卖南昌小吃36年从未涨价的“一毛钱奶奶”,名叫程应清,程奶奶坚守诚信经营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2020年的时候,影星邓超也把她拍进自己的节目里。


(资料图片)

江南都市报新年问候程奶奶,送上小小心意。

今年“一毛钱奶奶”已经73岁了,她一人独居在简陋的小屋里,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新年伊始,江南都市报记者再次探访“一毛钱奶奶”时,她说出了自己的新年愿望:我想继续摆摊,想让更多人因为吃了我做的小吃而开心,我想做更多的好事,要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靠什么摆摊36年?“马虎”生意经赢得顾客心

36年前,因为老伴瘫痪在床,孩子要读书,自己也下岗,生活的艰难逼迫着程应清不得不担起全家的重任。她整日都在想该去做什么,“看到人家在街上摆摊,于是我也想摆一个”。可是其他的摆摊人告诉她,这个营生赚不了什么钱,而且又苦又累不适合她,“当时我还年轻,原来在单位上做的事也比较轻松,所以看上去不像能干累活的人”。

程奶奶获得的荣誉证书装满袋子。

程奶奶的荣誉证书。

有人还建议她可以去站柜台,但是程应清表示那样的工作她干不了,因为时间不自由,她还得服侍家里瘫痪的病人和照顾孩子,只有摆摊才能实现时间自由来兼顾其他事情。于是37岁的程应清选择了街头摆摊,“别人觉得我吃不消,可我就想坚持做下去”。她的加入自然也惹来了其他摊贩的不满,本就生意清淡又增加了一个“抢食”的人。程应清只能向大家恳求,“我的生活好困难,实在没有办法,(摆摊地方小)大家都凑凑拢吧”。他们在南昌包家巷学校前摆摊,别的摊主都往前站,程应清主动往后摆,可就算摆在后面,程应清的小摊档生意也“跑火”。

程应清“跑火”的原因其实也简单,“我做生意是好马虎的,人家少一分两分就算了,能便宜点就多给人家吃点”。这一带小摊档的顾客多为周边学校的孩子,学生们总是端着饭盒到摊前来加菜,程应清看到有的孩子饭还没吃完,菜已经没有了,就把自己摊上的小吃拿一点给他下饭。其他摊贩都说程应清好会做生意,其实她只是不忍心,“我们也是有儿女的人,看着孩子只剩下白饭了,自然是吃不下,就拿一点菜给他,不然那点饭就要浪费了”。

就这样,程应清小摊的生意越做越好,大人、小孩都喜欢到她这里来买小吃。原本那里有七八个摊位摆着,后来都一个个走掉了,别人不想再在那摆摊,因为赚不到什么钱,唯有程应清一直坚持下来,一摆就是36年。

缘何一直不涨价?她和食客早已处成了家人

“一毛钱奶奶”,顾名思义就是摆摊36年,程应清摊上的小食从来都是一毛钱一串,从未涨过价。那程奶奶为什么要几十年坚持一个价格,就是不愿涨价呢?程应清的解释是,这么多年来,来买小吃的人对她都十分尊重,“我也就不好认真了”。

大家来程奶奶摊上买东西,常常是招呼一声,点个一元钱、两元钱或是三元钱的小吃留在这里,等会来取。有人吃了3元、5元,吃完没有带钱就说上一句“下星期再给”,实际上有的记得补上有人则会忘了。多年后,忘了的人再次光临时问她,“我欠了您的钱还记得吗?”程奶奶则笑着回应,“算了,算了,等你结婚时给我吃你的喜糖就可以了,只要你记得心里有数就行”。

一个家住包家巷的姑娘,从小吃着程奶奶做的东西长大,怀孕7个月后住到远在昌北机场的婆婆家,最想念的就是程奶奶的小吃。她的爱人打来电话,“程奶奶,给我留五元钱藕片,两元钱心肺,还有蚌壳,一共留10元钱。你帮我留到晚上千万不要卖了,我一定会来拿的,我老婆吃不下饭,就想吃你做的东西”。后来,小两口抱着一岁多的孩子特意来看程奶奶,笑着说这又是一个吃着她的东西出生的孩子。

2014年,程应清因为“一毛钱奶奶”的名号而走红网络,2020年邓超带着《哈哈哈哈哈》节目组来南昌录了她的故事,节目一经播出她的人气更加火爆全国。她接到很多电话都是这么开头,“程奶奶,真是太好了,我在上海、北京开会看见网上大家都在说你呢,真的好想马上回来吃你做的串呀”。

因为“一毛钱奶奶”走红,勾起了那些曾经最爱光顾她摊点的孩子们无限回忆,纷纷再次回到包家巷看望她。大家感慨,岁月无情,他们印象中那个热情漂亮的程阿姨,现在已是驼着背和蔼慈祥的程奶奶。说到这里,程奶奶忍不住向记者“夸耀”,“我年轻时确实长得还挺好看,原来在单位上也搞宣传,喜欢蹦蹦跳跳的”。程奶奶很欣慰地看到,孩子们都长大了,个个有出息,“有的当上了警官,好多回来的都是有着蛮好的工作”。

来看程奶奶的人,很多都带着自己的爱人和小孩来,甚至还有人找她来断“家务事”,“奶奶,我找了个对象,好是好,就是每天要查我的手机,等一下她来了,您帮我忙说一下她吧”。

很多从别的地方来找程奶奶的人,一看见她,大老远就会惊喜地叫了起来,“在这里,在这里”。随着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人们最关心的是“你还会不会摆摊呀,还能摆多久呀?”程应清总是让大家放心,“我现在还在坚持摆呢,以后也会一直做下去,我会摆到走不动的时候才停手的,你们现在可以多来吃一点”。听到程奶奶这番话,对方开心道,“啊呀,太好了!过年过节回家不想吃鸡吃肉,就想着你摊上的东西呢”。

就这样,从当年的程阿姨到如今的程奶奶,因为受到大家尊重,因为和顾客处成了家人般的关系,摆摊和售卖小食其实早已成为联系程应清与顾客情感纽带的桥梁,赚钱则似乎成了第二位。在向记者讲述这些往事时,程奶奶会自动进入沉浸模式,一问一答的对话,每一个人每件事都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卖一毛能赚到钱?邓超助她创下历史最高收入

“以前1角5分可以买到的藕,现在要几元钱一斤,原来3.5元一斤的猪肺是最贵的,现在要十多元钱才能买到,猪肠原来3.8元一斤,现在16.5元一斤的,还是冰冻的……”36年了,物价翻涨了几倍,但程奶奶的小串依然如当初,还是卖着一毛钱一串。程奶奶能赚到钱吗?她靠摆摊能维持自己生活吗?

程奶奶告诉记者,当年开始摆摊的时候,其他的摊贩们因为无利可图慢慢地都走了,只有她靠着薄利多销坚持了下来,收入就这样慢慢好了起来。那时候程奶奶的摊上摆卖的东西多,藕片、心肺、肠子、虾、螺丝等等,只要能买到的东西,她都尽可能买来做成各式各样的小吃。为了能进到又便宜又好的食材,她会特意去江边买,到南昌各个地方去寻,便宜买进来就可以便宜地卖给大家,“他多吃一点,我多卖一点,这样也还是划得来的”。程奶奶说,那时她靠摆摊赚到的钱可以负担孩子的学费。

程奶奶每天要上下5楼搬运摊车和小吃。

如今还卖一毛钱一串,程奶奶则是有的亏本有的只赚几角钱。尤其年纪大了,程奶奶已走不动太远的路,只能在附近菜场买食材。“虾和螺丝我已经不敢买了,实在太贵了,连本都收不回”。现在,程奶奶基本上只能做些藕片、心肺、豆干、豆泡,“这些做起来轻快些,也稍微有点利润”。

2020年,邓超带着鹿晗、陈赫等一帮好友回到南昌录制节目,其中一个环节就是到“一毛钱奶奶”的小摊上来吃小吃。程应清依然清晰记得那天是9月16日,她出摊时看到现场人山人海,以为是要举办重大活动,想着可能不能出摊了。于是,她把小推车往边上靠,旁边有个人却对她说不影响的,让她继续摆摊。

当邓超一行人到来时,程奶奶说,长得这么漂亮的帅哥好亲切,“不仅跟我握手,还用南昌话与我讲话,一点架子都没有,他很尊重老人”。邓超就坐在程奶奶身边的地上,询问奶奶生意还好吗,累不累呀。邓超的到来让程奶奶的生意迅速火爆起来,那个月程奶奶赚了将近2000元,创下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那个月每天有80元到100元左右,原来都是四五十元钱的样子”。第二个月的收入虽略有下降,但程奶奶依然每月能赚到1000多元。只是,后来疫情不断反复,好多时间不能摆摊,红火的生意也因此直线下降,“现在每天也就赚二三十元吧,一个月600元左右”。

受欢迎只是便宜?为洗菜每个月家里用水一吨

最初,程应清因为“马虎”的生意态度博得大家好感,也因为几十年价格不变,赢得“一毛钱奶奶”称号。但人们喜爱她做的小吃,仅仅是便宜吗?记者实地探访发现了其中奥秘。

“一毛钱奶奶”的家就在包家巷附近一栋老民房里,只有20多平方米,简陋的屋内摆满了东西,但小房间里杂而不乱,被程应清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墙上刷的白水泥有些年头,但一尘不染,墙角旮旯都看不到一丝灰尘。程奶奶是个格外爱干净的人,这让她在做小吃的时候也特别讲究食物的干净和卫生。她告诉记者,她一个人住,可家里每个月用水需要一吨,就是为了把食材洗得干干净净。“猪肺是好难洗的,要不停地用水去冲洗,螺蛳肉必须要把泥巴洗干净,所以要用盐去擦,这样才可以洗得雪白”。每一年的冬天,程奶奶的手都是红肿的生着冻疮,手指上处处缠着创可贴。

程奶奶的家虽然简陋却极其干净。

每天早上,程奶奶约6点钟起床,去把各种食材买回来,然后就开始刨皮、洗、煮,“慢慢搞,每种食材都要弄得清清爽爽放在盆子里”。她早上吃个馒头就开始干活,一直干到下午两三点钟,才能再吃上中饭。

程奶奶说,摆摊关键是要大家吃得放心,所以她不会放很重的味道,喜欢清爽的感觉,“吃到嘴巴里,肚子里都要觉得舒服”。程奶奶的小摊每天从下午3点开始营业,一直卖到晚上9点,剩下没卖完的东西,程奶奶会给最后的食客们多拿一些,或是送给旁边店里的客人吃,“煮好了的藕片不能过夜,到第二天味道就会不好吃。所有东西吃完了就干干净净,酱油、拌料这些剩下的也会全部倒掉,明天再重新煮过,全部都是新鲜的”。

喜欢程奶奶的不只是南昌人,“一毛钱奶奶”名声远扬后,来自天南地北的食客纷纷专程为她而来,甚至有大学生把她当毕业论文写。“有个广西的来了好多次,说我做的小吃味道好,很清爽,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些回家。”

很多人从北方来,不太能吃辣,程奶奶也会刻意做得少辣一些。外地慕名而来的人还特别喜欢她做的江西名小吃麦芽糖,“邓超他们也很喜欢,一边吃一边拿棍子搅动麦芽糖来玩”。程奶奶最受欢迎的小吃,藕片排在第一位,接着是心肺、猪肠等。

记者手记

采访时,程奶奶说着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就挂在了她的眼角,那是回忆几十年摆摊往事时的幸福甜蜜,也有历经风霜的生活磨砺。

“一毛钱奶奶”待人热情,诚实守信,她诚信经营的美名成为网红,红遍全国,让南昌这座城市和南昌人的形象,都因为她而加分不少。她是第四届“江西省道德模范”,也获得了2016年度江西省“好人帮好人”系列活动“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当新的一年来临,“一毛钱奶奶”又老一岁。独居的她,为了出摊每天都要上下5楼吃力地搬运着推车和那些小吃,一次搬不了,还要分几趟慢慢地搬,36年的摆摊辛劳也将她的腰压得越来越低了。

程奶奶说新年愿望。

因为疫情,她已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摆摊。她的新年愿望是希望过完春节能够继续摆摊,每天还想多摆几个小时,希望大家来吃她的小食也多提意见,“要吃什么东西哪个味道怎么样,多帮我提供一些信息,就可以让人家吃得更舒服,更高兴”。

此次新年探访程奶奶,记者还送上了来自江南都市报的新年问候与小小心意,我们祝福程奶奶在新的一年能健康平安。我们更希望,在新的一年,有来自社会的更多关爱能给予到这位诚信善良的老人身上,帮助她实现新年愿望,让老人未来的生活充满着爱的温暖。在这样一位老人身上,我们也找到了平凡人生活应该有的样子:独立、自尊、勤劳、坚韧,拥有这些优秀的品质,我们才能不畏惧人生风雨,而一个城市有更多程奶奶这样的市民,也一定会呈现出更美好的样子。(文/图本报全媒体记者段萍、实习生谌昕)

值班编辑:严佳成

值班审核:金路遥

值班编委:傅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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