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的几场秋雨，让空气中多了些许湿润。雨水浸润在土地中，散发出阵阵稻香，在江西万年湖云乡的水塘中，一颗颗“三角帆”蚌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一同沉入塘中的，还有那段曾经的辉煌记忆。而在塘边的上，有着一缕缕目光在静静等候，除了等待着数月后的收获，更多的是期待这个曾经被遗忘的“珍珠王国”再现光润。
尘封记忆：“珍珠王国”的诞生
(相关资料图)
初秋后的几场秋雨，让原本燥热的天气愈发凉爽起来。初见徐刚，正值壮年却夹杂着白发令人映像深刻。“2000年我和夏清华结婚后，为了帮助她的珍珠事业，我主动辞退了铁路的工作。”说起现在的身份，徐刚一脸释然还带着些骄傲，除了是万年女企业家，江西万年清华珠宝有限公司总经理夏清华的丈夫，他还是一位留守在“珍珠王国”的“守珠人”。在以往的报道中，接受采访的是徐刚的爱人——夏清华，祖辈三代都与珍珠有着密切联系，她本人16岁起便与珍珠打起了交道，目前也依旧从事着养殖、售卖珍珠的生意，在珍珠贸易行业内小有名气。在过往的三十几载的岁月里，夏清华从一名种蚌的“珍珠女”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珍珠女王”。因此，在当地“夏清华”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过往的采访中，都是我的爱人夏清华接受采访，我几乎不露面。”走在湖云乡的田埂上，徐刚满脸羞涩地表示在得知要作为推介赣有好物的代表接受本土媒体采访时，他第一次向妻子夏清华提出想要试一试，只因为作为“外乡人”的他想为这个被遗忘的珍珠之乡说几句心里话。谈到过往，眼前这个有些内敛的中年男子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这里曾经的名声很响亮的，我是南昌人，80年代还在南昌刚参加工作时，就已经知道万年是产珍珠的好地方。”根据当地水产协会记录的数据显示：1971年，万年县湖云塘水产场开始珍珠养殖试验。1979年，该繁殖场采收1.6公斤珍珠交售省外贸厅，引起国家经贸部的关注和重视，当年珍珠养殖场点迅速增加到14个。到1995年，万年珍珠养殖步入高峰期，养殖面积一度达到3万亩，养殖场发展到257个，珍珠产量25吨，加工产值高达5037万元，成为国内珍珠行业的领头羊。
兴衰没落：褪去辉煌的“珍珠之乡”
虽说万年珍珠养殖始于上世纪70年代初，但是万年与“珍珠之乡”的渊源还要再往前倒十年。这十年间，有一个人的出现，改写了这个曾经以传统农耕为生计的小县城。上世纪6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地处西洞庭湖畔的湖南常德，因长江水经过太平口、松滋口、藕池口涌入，为当地珍珠养殖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该市周文庙乡龙口村开始人工繁养珍珠，开创了洞庭湖区人工养殖淡水珍珠的先河。彼时，刚从集美大学水产航海学校渔捞科毕业的陆纪辉在湖南学习珍珠养殖技术后被分配到江西上饶从事专属工作。根据其履历记录：陆纪辉1961年调上饶地区水产研究所任技术员，1963年调任江西省湖云水产繁殖场水产大队大队长，1979年任湖云水产繁殖场副场长、场长。在此期间，陆纪辉和其爱人刘宝珠共同探索研发，在全国最早使用鄱阳湖特有的三角帆蚌做细胞片育珠，提升了珍珠品质；在全国率先人工大量繁殖三角蚌，探索了珍珠养殖最先进、最核心的技术——无核珍珠接种技术。
“可以说陆老和刘老，是我们万年珍珠之乡的缔造者。”在与记者交谈中，江西万年清华珠宝有限公司总经理夏清华拿出了一张她与陆纪辉夫妇的合影，眼里闪烁着对二老的感激和敬仰。夏清华回忆，1993年正值二八年华的她随着母亲、外婆一起学起了种蚌，补贴家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淡水珍珠行业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世界珍珠看中国，中国珍珠在江南，江南珍珠数万年。万年珍珠以其“淡雅似明月、瑰丽如云霞、粒大形圆、光泽照人、品质优良”而享誉世界，万年也因此获得了“珍珠王国”的美誉。彼时的万年，好不夸张地讲是家家户户必种蚌，家家户户有珍珠。回忆起那段辉煌的时光，“90后”土生土长的湖云乡人汪园红神采飞扬：“我小时候都是拿珍珠当弹珠弹着玩的，不过那一次水灾后，大家都不再养蚌了。”1998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毁了万年县大量珍珠养殖场，许多养殖户血本无归。在没有补贴和保险的境况下，万年珍珠养殖业遭遇了毁灭性打击。万年众多珍珠养殖户纷纷放弃这一曾经让他们走上富裕之路的行业，或外出务工，或转头重操农耕。2005年，万年珍珠发展陷入低谷，珍珠养殖面积不到5000亩。而此时，浙江诸暨山下湖则抓住机遇，广罗天下珍珠英才，大建珍珠交易市场，迅速成为世界最大的淡水珍珠养殖、加工、贸易中心。万年“珍珠王国”的身影，正逐渐淡出视野。
耐心坚守：浪潮下的“守珠人”
没有诸暨珍珠的名声大噪，如今“万年珍珠”在珍珠业内却也是一张响亮的名片。凡是在万年塘间生长，汲取赣鄱大地养分的万年珍珠，因其品质优、光泽好，市值收购价格要高于其他养殖省份的价格。养蚌育珠，是江西省万年县“养珠人”的日常。鄱阳湖畔千亩平滑如镜的水面，排列着一道道养蚌的浮标……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在汪园红所经营的珍珠产品店内的墙壁上印刻着一段“世界珍珠看中国，中国珍珠在江南，江南珍珠数万年”的字，展示柜上还展有“江西万年—中国优质淡水珍珠之乡”的展牌。如同展示牌上的灰尘一般，万年的珍珠仿佛被穿上了一件灰色的外衣，不常被人记挂。“当然会感到可惜，品质好却不被知晓，内心还是会为万年珍珠感到可惜的。”数年前，原本在国外留学学习金融、会计专业的汪园红，被做了一辈子的“珍珠女”母亲邱雪英“勒令”返乡继承事业。她坦言，起初会为自己无法选择人生职业感到不公，留在万年的这些年她的心境逐渐改变。奔波在各类珠宝展销会和农业展销会中她，逐渐发现万年珍珠被阴霾遮挡住的光辉。“淡雅似明月，瑰丽如云霞，粒大形圆，光泽照人！”在向记者推荐时，汪园红顺势拿起一颗刚从蚌内取出的珍珠。“远看珍珠，近看玉。”在脱离寄身蚌壳的瞬间，光润的珠光中还夹带着蚌肉中的粘液和水汽。
伴随着清脆的开蚌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回荡在耳畔。但事实上，一颗珍珠的诞生，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先请‘珍珠女’‘珍珠郎’将珠核种进幼蚌中，随后投入塘中，静待珠生。”在了解开蚌取珠时才得知，“珍珠女”就是种珠人，她们的工作便是将蚌内边膜包裹住珠核，一同种植进幼蚌中。这个过程极其需要种珠人的耐力、眼力和巧力，稍有缺失便是珠毁蚌亡。种珠只一时，养珠需千日。种珠成功后，还需养蚌人划船至塘内将一颗颗种好的蚌放入网中静等生珠。在等待期间，需专人24小时守塘，细心看护塘中蚌，随时检测水中的温度、酸碱程度，并及时为塘内添补养分。“很辛苦，用人成本也高，想过放弃，但是咬牙还是坚持下来了。”去年，因强降雨以及持续高温的天气原因，以汪园红及夏清华为代表的珍珠养殖户均遭遇到蚌死塘中的境遇，损失惨重。虽遇此境，却不曾放弃，只因她们心中都有一个信念：重启齿轮，再创生机！
重启齿轮：期待再现“珍珠王国”光彩
赣鄱大地，皆有好物。“我是夏清华，江西上饶万年人，我的梦想是将手里这家万年珍珠店经营成百年老字号！现在还差68年。”曾在珠宝展销会上走南闯北的夏清华励志想要将万年珍珠经营发展下去，作为家中第三代“珍珠女”传承的她期待着女儿学成归来后继续接班，并祈愿着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有着留学背景的汪园红也有着同样的期许，“希望更多人知道我们万年的珍珠，我们的品质优良，虽然现在名气不再那么响亮，可一旦选择绝不后悔。”留学归来的“90后”养珠人汪园红想要让万年珍珠被更多人知晓和认识，重展万年珍珠的璀璨。
不为经营，只因其是好物。“万年珍珠要想重现昔日辉煌，在国内外珍珠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关键是要以品质取胜。”万年县珍珠研究所所长丁文军认为，之所以万年珍珠在褪去曾经辉煌后仍留有名声，只因把握住了重中之重——品质优。因万年县地处江西省东北中部，上饶市中部西侧，乐安河下游，鄱阳湖东南。水酸碱程度值数常年保持在6.5左右，水性偏酸，养殖珍珠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同时，勤苦耐劳的万年“珍珠女”掌握着最前沿的种珠核心技术，始终走在养珠育珠的最前端，重启“珍珠王国”命运齿轮蓄势待发。
“酒香也怕巷子深。”万年珍珠想要重回大众视野在“蓝海”中游得更快、游得更远，虽说是时机未到但也需口口相传才能人尽皆知。“我们也在重振信心，不论是参加任何的活动，我始终把这份职责带在身上，记在心里。”既是万年珍珠的经营者也是传承人的夏清华身兼各类头衔，但有一个身份她始终牢记，那就是做万年珍珠的传扬者。如今，像夏清华、汪园红、徐刚一样的“守珠人”越来越多，万年县珍珠养殖企业在县内外实际珍珠养殖面积3.02万亩。命运的齿轮等待破晓，粘附在万年珍珠上的尘土终将被吹散，在丰收的秋季里熠熠生辉。
值班编辑：周章云
值班审核：范俊杰
值班编委：邹文彪
